2020年的這個春節(jié)假期漫長到令人窒息,沒有慶祝,只有靜默。對家長朋友來說,沒有人再討論學區(qū)房與“起跑線”。所有人都回到原點,關注生命,關心健康。
我們?yōu)槭湃サ纳掳?,為患病的人們祈福;我們停下來復盤自己的人生——特別是過去狂奔的歲月里,那些彌足珍貴但卻疏忽了的東西。我們的觀念正在潛移默化發(fā)生諸多改變,或主動或被動。
疫情重塑中國家長十大教育觀念
“如果再來一次,我還是會說?!崩钗牧辽斑@樣說。這位普通的醫(yī)生忠于自己內心,從一而終。他為誠實付出了代價。當誠實成為這個世界的英雄主義,他的死亡愈顯悲壯。鐘南山老先生提及李文亮醫(yī)生時,亦是難掩淚眼與傷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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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李文亮最好的悼念,是將誠實的品格傳遞傳承下去。從小給孩子種下一顆種子,告訴他,今天不僅要在學校和生活的日常誠實,未來更要視正直與誠實為第一原則,無論何時何地,不畏強權,不懼黑暗。
我們也要警醒自己,永遠不要變成自己憎惡的那種人——一邊在網上悼念或感恩著李文亮們,一邊把孩子拉到一邊告訴他要學會“明哲保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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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疫情風暴來到移動互聯世界,和撲朔迷離的政治話語體系時,消息與數字滿天飛,真假難辨,是非難分。
與其把我們可能是二手三手的消息轉述給孩子,不如和孩子一起提升批判性思維(Critical thinking)與科學素養(yǎng),不盲從、不人云亦云,學會提問,勤于質疑,分清事實與觀點,并追根溯源,去辨識、推演、論證你所看到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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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辨教育,是中國家長必須更加重視的一道命題,它比孩子考100分或買學區(qū)房要重要100倍——尤其在復雜的世界里,很多時候它更是一種生存本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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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讓我們和孩子深入探討醫(yī)生這個職業(yè)。萬千醫(yī)生在一線奮戰(zhàn),且不斷有犧牲。他們的底層思維簡單而堅固——醫(yī)學存在的理由是生命第一,說白了就是——讓病人活著。他們大都有著堅定的使命感與價值觀,令人敬佩。
有人說疫情讓更多的家長未來不敢讓孩子學醫(yī),我對這句話不以為然。一來,想操控孩子未來的家長可能最后是雙輸;二來,此類家風的家庭,本就不是學醫(yī)這塊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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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有醫(yī)學志向的家庭,敢讓孩子做自己,且可能恰因這個世界的不確定性,和現代醫(yī)學的局限性,而更堅定自己的選擇與信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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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孩子走過來,問從早到晚都捧著手機的你——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而讓你或悲憤或焦慮或偶爾欣慰的時候,千萬不要試圖用一句“你還小,不懂”來打發(fā)或搪塞他。我們的孩子都是信息社會的“原住民”,他們更有權利了解這個世界正在發(fā)生的一切。
讓孩子和你一起利用電子設備,來高效查詢信息——譬如每日新增確診人數的圖表;來思辨和評價信息——譬如紅十字會的行為;來靈活使用信息——譬如為微博上或朋友圈一些求救者提供匹配的幫助信息與資源吧,孩子的表現將超出你的預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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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孩子在這個過程中想表達自己觀點,且觀點新穎大膽,甚至觸及某種不可明言的禁區(qū),亦不必視之為洪水猛獸。出于安全保護,你未必會把孩子的觀點現在就傳播出去。但是要謹記不能因噎廢食。創(chuàng)造性表達是信息素養(yǎng)較高的層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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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如何和孩子討論湖北成百上千人因新冠肺炎而死亡?你如何給孩子解釋“封城”和家家戶戶閉門而不出?若你我也不幸感染病毒且危重,現在想寫封遺書給家人與孩子,你會寫些什么?
死亡教育一直是中國人的禁忌。過去只有在每年清明節(jié)的時候,互聯網與自媒體才會多一些討論。但今天這種因惡性病毒而死與自然死亡又是不同的,一切都是猝不及防,就像人們常說的“不知道明天與意外哪個先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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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未來拋開禁忌,多和孩子聊聊死亡吧。教育的本質說到底就是生命教育——培養(yǎng)完整的人,尊重生命,尊重個體,而死亡是生命教育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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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合作,湖北獨靠自身醫(yī)療系統(tǒng)難以收治如此多患者;沒有合作,雷神山火神山醫(yī)院的所謂奇跡就是天方夜譚;沒有合作,瞞報自己行程與病情的人將可能導致疫情防控功虧一簣。
我們常說要提高孩子的智商(IQ)、情商(EQ)、財商(FQ)、逆商(AQ)等,在我看來,“合作商”(WeQ)被忽略了,它極為重要。世界名校錄取新生時,非常重視學生的領導力與團隊合作能力。但由于中國現代社會信任成本的高昂,致使許多人各自都是一條龍,但合作起來可能變成了一條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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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愈是如此,我們愈要告訴孩子合作的重要性?;蛟S我們需要多走一步,教引導孩子辨識誰是值得合作的對象,但是卻一定不能阻止他邁出合作的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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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從小被告知的“善良”,一般指的是助人為樂、尊重他人。但是到了今天,如疫情風暴的復雜世界里,我們和孩子談善良,需要向下堅守它的底線,向上突破自我設限。
所謂向下堅守底線,正如谷歌的價值觀一樣,告訴孩子,不作惡(Do not be evil),也是一種善良??纯茨切┙铏C賣假口罩的人,看看那些為捐贈的救援物資設障的官員,讓人心寒。要讓孩子認識到,以后無論在什么樣的處境下,都要保持自己的操守跟底線。每個人都可以懷揣成為超級英雄的夢想,但是“改變世界”可以有多個維度,“不作惡、保持善良”也是其中的一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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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向上突破自我設限,就是不要一味教孩子隱忍。中國人喜歡稱贊一個人“給人留面子”“不捅破”,并把之稱之為善良的一種。我們不應當把這種觀念傳承給孩子。真正的善良是不冒犯別人,但也不委屈自己。什么叫委屈自己?對某個觀點明明不認同,卻又點頭;對某件事情明明有意見,卻還要執(zhí)行。委曲求全,壓抑了自己,同時也沒解決問題,既不利己也不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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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人歷來是內斂的,不善于表達愛的——特別是親人之間。但是現在,從被刷屏的豆瓣上一個武漢女孩的真實日記,到許許多多新冠肺炎家庭成員的口述或媒體報道,我們更加理解了什么叫做“生死相依”。這種時刻,沒有什么東西比親情更珍貴,沒有什么力量更親情更強大。
現在的疫情沒有特效藥,所謂“治愈”,大抵是自我修復。醫(yī)療的作用其實是創(chuàng)造條件,贏取時間,支持生命的自我修復。在這個過程中,親情與鼓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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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今天開始,大膽表達對家人的愛吧。大多數人這段時間都是閉門不出,是否已經太久沒有和父母打過這么久的牌了,太久沒有吃過這么多頓家鄉(xiāng)飯了,太久沒有和另一半及孩子如此形影不離了(其實很多人不是“太久沒有”而是“第一次”);未來回頭看,這是多么難能可貴值得珍惜的時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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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不善于表達愛一樣,中國人還羞于談錢——尤其是和孩子談錢。很多父母把財商教育狹義地理解為“教孩子賺錢”,擔心他太早沾上“銅臭味”,諸如此類。
這其實是一種誤解。財商是一種思維方式,不僅關乎理財技能,更與獨立決策力、延遲滿足與社交力的培養(yǎng)有關。在物質豐盈的年代,孩子如何遠離盲目攀比,朋友向你借錢該如何處理?要跟著同學一起“炒鞋”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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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疫情的發(fā)生,又翻開了財商教育之“硬幣的另一面”:那就是,當許多行業(yè)受到巨大沖擊,我們可能需要做好過一段“苦日子”(其實是正常日子)的心理準備了。在這種情況下,如何對孩子進行財商教育呢?
到底什么叫做節(jié)儉?人為什么要工作?我們還要繼續(xù)捐贈和回饋社會嗎?這些話題,你會如何講給孩子聽?是的,當你沒財或少財可理的時候,其實是對孩子進行財商教育的絕佳機會,我們也可稱之為“新財商教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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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一直在推動全球公民教育(Global Citizenship Education-GCED),《中國教育報》也曾于2016年做過《將“全球公民教育”作為課程主流》的報道。它強調的是跟當地社區(qū)、城市、國家以及全球人類在政治、經濟、社會和文化上的依存和關聯。
新冠肺炎疫情毫無疑問是全球議題。疫情讓更多的家長,或主動或被動地引導孩子從認知層面,了解正在發(fā)生的歷史并進行思辨;從社會情感方面,譬如對待武漢人事宜上更富同理心;從行為層面,從力所能及的小事開始采取一些有效且負責的行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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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個全球化的時代,培養(yǎng)孩子的好奇心、獨立與未來公民的品格是必需的。此次疫情,讓更多的家長在和孩子討論宏觀話題的時候,摒棄“大國綜合癥”,而首先從一個普通的、大寫的“人”的角度去思考問題,進而搭建相關的知識、技能與價值觀。
學院君說:最后,希望疫情早一些結束,希望不幸家庭的數量再少一些,希望救援的隊伍里不再有傷亡;也希望每個家長引導孩子,以合適的方式讓他了解多一些疫情的種種,從共同寫成一篇日記開始,一起記錄正在發(fā)生的歷史。